• LC创始人马啦:致青春的最好方式是创业
  • 发布日期:2013-05-28     啤酒工业信息网

作者:LC创始人马啦

 

一直觉得,应该跟不同的人看不同的电影,这样影片本身和观影过程都更有意义。

今天临时起意招呼上我的创业合伙人老张和李森一起看《中国合伙人》,还赶上周二半价。之前是看朋友圈里各种群的讨论,觉得创业者看这部片子多多少少会有感触。今晚这个选择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我左边坐着LC的天使投资人,右边是LC曾经的法人,我们仨也是另一种“中国合伙人”。

看“新梦想”的创业故事,伴随成东青、孟晓骏、王阳三个年轻人从80年代初至今的事业、友情,看的时候对80年代的理想主义、创业路上其实还不能完全被说尽的困苦与坚持有共鸣,但更感慨的是在这个过程里经历、积累下来的情谊,无论是银幕上的三位,还是现实里的我们。电影能让观众共情应该就算成功,借着情节发展开始带入: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是2012年春天我在杭州出差期间突然发病后被爸爸、刘老板护送回京,老张和森爷去西站接我的场景。想哭。那是LC最艰难时光的开始,四月回到北京元气大伤的我接下来就要面对五月已经预约好的一次肿瘤切除手术,五月两次重要的管理会一次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开的,那天还是母亲节;一次是在我出院后的家里,照顾我的妈妈被我支开我们仨围坐在沙发旁的情景我至今记得。因为主客观原因我没能尽到我心目中CEO的职责和标准,对团队、对投资人的歉疚后来不断折磨着我。手术前后,LC的现金流已经告急,原本已经签署的投资因为种种原因只到位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眼看泡汤了。而我们仨开始的时候都硬撑着骨气觉得即使投资人不看好,我们也会度过难关,意志终会胜利,于是一商量,决定退回投资人原来已经给的一半的钱,收回股份。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决定当时对三个并不富有的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去年六一,组织团建,LC的小朋友们去公园游园,同时管理层开始做组织架构调整的部署,下午回到城里,我约了天津银行的业务代表谈个人房屋抵押贷款,在朋友的介绍下,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和了解怎么跟银行贷款。谈完已经是晚上,我给老张发了个短信,简单说一下进展并感叹这个六一过得可真颠覆。

退回投资款的计划本来是由我把房子抵了筹钱,因为那时他们俩的房子一个早就卖掉来做投资,一个已经抵押用来做另一个公司的运转,剩下我一个有产者,我觉得理所应当挺身而出。

没想到这是我后来走向抑郁的第一个伏笔。

整个六月我在术后恢复期,很焦灼,可以说内忧外困。

LC的开始,对我来说,源于冲动,后来在媒体问到创业问题的时候,我都说,作为一个互联网白痴,创业这个词儿于我都是全新的,开始我只是觉得有机会做一件自己觉得有价值的事情而已。

认识我的投资人兼合伙人老张,是2008年底,那时候我刚从2008年一次生活脱轨的影响中爬出来,在明远的介绍下我和刚从搜狐离开加入YOKA的他坐下来吃了个饭,那次吃饭我想自己肯定是灰头土脸的,不是打扮上是状态心气儿上。作为几乎的陌生人,他在那一餐开始就问了我一个到现在记忆深刻的问题,十年后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种问题和问法,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应该是挺装B的,或者是很技术流的,我猜,但我们70年代末的那波人,又晚熟的话,多多少少会被击中,关于自己是谁,走向何方的终极问题,一直伴随着文艺青年的成长。我当时答不上来。差不多同样的话,在半年前我婚姻、事业同时出现问题的时候,从小长大最好的女朋友老五也从英国赶回来对我说过,不同层面,殊途同归。

看着我的迷茫和低落,他缓缓的、镇定的,讲起了他的故事,从一个农村孩子,到北漂创业失败,到进入搜狐再锻炼,到完成奥运项目接近在搜狐事业走向高点的时候决意离开,他内心里有一个自己的十年规划。后来我知道我们俩是生日差两天的天蝎,男天蝎理性、坚定、运气一般、有着不那么了解他的人看不到的理想主义色彩,女天蝎勇猛、极端、三十岁之前运气很好、但内心细密敏感贪心又有点矫情。

那次晚饭本来谈的是我从停刊的《费加罗》主编变成失业女青年之后的就业机会,他从IT男变身时尚网站VP也需要帮手,后来阴差阳错我没有加入YOKA,他也离开去了12580。在那里他又一次找到我,当时摆在我面前有杂志、网站和手机新媒体的三种道路和机会,我最后选择了12580手机新媒体,原因有两个,一是行业大势所趋,偷懒儿的心态想一步到位接触手机媒体这块儿,二是因为他,我想跟着一个可以学到东西的领导很重要。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12580,算是我个人从纸媒杂志人向新媒体过度的阶段,同时通过老张,开始结识一些互联网人,森爷就是那个阶段认识的。

一个冬天在欧克啤酒的聚会,老张把我介绍给他在搜狐的前同事们,后来我知道那应该是有意识的安排,创业、投资、布局早就已经在他的设计中。第一次见面我觉得森爷像老实和尚,古龙小说里的人物,老实和尚不老实,他少年老成,83年的看着比我成熟,纯正门户互联网基因,产品出身,更成熟的在于早就成家立业孩子都打酱油了,在互联网主流人士面前我经常觉得“惭愧惭愧”。

后来到了夏天的世界杯,那时候因为12580换CEO同时进行从媒体到搜索为核心的战略转型,我已经萌生退意,又一次面临人生十字路口,而刚被挽救的婚姻又再一次风雨飘摇,这十字路口还包括感情的选择,后来被我戏称那是人生的米字路口啊。世界杯期间我跟老张他们的聚会多起来,在乡谣看梅西的那个晚上,基本是我和森爷开始决定一起创业的关口。那时候美团因为爆米花热卖,多次创业的王兴又一次风口浪尖,那时候易容挥别抓虾开始美丽说的新方向,受到华清嘉园众多创业者眼中对改变世界的憧憬的鼓舞,我们都觉得趁年轻为什么不冒险尝试一下呢,无论是最初的中高端团购方向,还是后来真正执行的时尚导购方向,干什么,跟谁干,干起来,创业念头萌生后的冲动跟性冲动差不多,满脑子美好想象,某种程度上屏蔽了风险和现实,尤其对第一次创业的我来说。

对创业是什么的理解直到做起来一年后才慢慢成型,因为年轻不缺鱼死网破的勇气,对名利对实现自我价值充满无尽想象,而创业两个字可不仅是种豪气干云的摩拳擦掌,更是埋头赶路时的寂寞无助,以及面对层出不穷的新鲜困难的抗压能力和解决能力。我,没有独立运作过公司,没有互联网项目经验、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平常心,第一年的LC磕磕绊绊,总算运气不差,到第一个大坎儿上遇到了淘宝开放平台的合作机遇,PR爆发从零开始顺藤摸瓜开拓了整个淘宝时尚类目的资源,从一个阿里人都不认识不知道淘客是什么,到把LC原创内容送进13个频道千万用户面前,感谢阿里所有理解、认同LC的朋友们,当多次从小二、总监到VP不同人的嘴里听到“我们等LC这样的合作伙伴很久”时,满足感不言而喻。

2011的Q4怎么一个爽字了得,团队扩充,我们只需要做我们最擅长的事——内容,就会有百万级的收入入账,是站着把钱挣了,在UHN国际村的LOFT里,50来人的团队特别有干劲儿,加班算什么,24小时轮流上岗,困了在二楼睡一觉的团队啊,我爱你们,是你们给了我工作经历里的极致体验,虽然我没有能力把那段LC的黄金岁月持续下来,但那段记忆,每个年轻的面庞,每个人为了实现共同的小理想——帮助中国女性变美的小理想——付出的一切,理想照耀下的光芒,我永远会记得,谢谢大家。

另一方面,在一切蒸蒸日上的道路上,欠缺现金流意识、缺乏风险预警意识的我们,这支稚嫩的队伍,过早的品尝了胜利的喜悦,能在一年内盈利的创业公司后面还会遇到更大的不可控因素和风雨。市场在变,环境在变,一切都在变,就像《中国合伙人》里的台词,”成功者总是不约而同的配合着时代的需要”,必须承认,我们变得还是晚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可能就是后来创业给我的最大财富,是失败的教训。

能够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多高的人生境界啊,后来有一次老张跟我说,小心被理想主义绑架,迷恋崇高很可怕,当时隐约觉得这是一把钥匙,对当时的我很重要,但拿到钥匙我还是没能力去解自己的锁。意思是如果你是个目标清晰的现实主义者,失败并不可怕,大不了从头再来,而对于理想主义者,失败有可能是不能承受之重、在精神层面成为压倒你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是对自我的全盘否定,就像孟晓骏患上的演讲恐惧症,理想建筑的越高,那崩塌来得越猛烈,重建的过程越艰难。

整个2013年,我都在做这个重建,矫正自我认知,学会在接受现实的情况下如何继续保持理想不灭,更隐忍的像一只摩羯。森爷是摩羯,与我们俩天蝎形成互补,他更内敛、恒定,但我想也有更多没有表达出来的内心世界,后来我在他的公司桌上看到天体物理和禅修的书,觉得自己对IT男的了解还挺表面的。如果说老张是个进攻型的人,坚持“取乎其上得乎其中”的原则要求自己和身边人,森爷则更内敛,有着他这个年纪的人没有的韧性。

我们仨的组合以及创业路上的分工只有我们最清楚,无论是给到投资人的版本还是期权协议里的表述都不全面,背后有我们默认的一个方式,LC做时尚更适合我,我冲在前面,他们接应,同时他们也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我们都希望更有效率的完成彼此的目标。

LC卖掉之后,有些评论是创始人和投资人想撤了。对于这个阶段性的退出结果,我们最早也是预料不到的。

2012年下半年,手术后的我挣扎着想要找回状态,身体透支、内心纠结、能力所限,困境把我拖向了更深的黑暗。8月我心虚的跟老张说,我没有勇气把年迈的父母用半生积蓄为我离婚后而买的房子抵押,从说出这个决定开始,我给疲惫脆弱的自己扎了最后一刀——我没有能成为我想象中的自己——有担当!面对抵押房子的决定,团队深深感动为我叫好,他俩欣慰我的成长,而生活中的朋友们则说我疯了,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三两个人知道我想这么做,但他们痛骂我不孝,痛骂合伙人大男人欺负我弱女子太鸡贼,痛骂我糊涂,我知道大家是为我好,从各种形式的劝说里我退缩了,自己也许不像想象的那么强大,真的能接受抵押的后果么?面对父母我更不知道怎么骗他们把房本拿给我。。。总之,怂了。。。

我的这一变卦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必须要有人来擦屁股,老张说理解之后又自己借了几百万来还给投资公司以及支撑后面的运营费用,那应该是他人生欠债最多的时期,后来他笑称正是这段欠债让他在绝境中升华了,在一次次重压下不仅对自己的底线更有信心也意外开启了除融资外的多种金融探险。柳暗花明都不是被设计的,所以到底是我们在改变世界,还是世界在改变我们,是个有意思的循环。

LC的柳暗花明也是偶然的,融资环境不好,短期盈利希望渺茫,何去何从,正在我们纠结的时候,12月的一天接到了现代传播邵老板的电话,是否有意加入现代,条件是全资收购,团队锁定。因为LC坚持的媒体属性和调性,我们获得了媒体集团的认可,跟我之前见过的不下30个各种专业投资机构相比,邵老板的作风更像我以前就熟悉的媒体人,写意,感性,暗合LC背后的某种坚持,这是共同的文脉和基因决定的,所以整个谈判进行的非常顺利,一个月不到,尘埃落定。

一月LC团队剩下的15个人,包括创业团队核心我、牛牛和刘老板一起加入了现代,搬到了三里屯现代的办公室,然后是漫长的变更手续,在此之前我们都对外缄默,同时继续做好LC原本的工作。接着我的合伙人慢慢淡出了LC的业务,我们的团队继续和现代数码这边研究2013的方向,做改版,重启招聘,适应大平台的运行模式,4月28日,LC2013春夏新版悄然上线,没有PR,没有太多宣传,我们希望产品说话,告诉不看好这次并购的人创始团队没有卷钱而走,我们最终的愿望是自己的孩子——LC可以做下去,这是最朴素的愿望,就像我曾经说过做LC的初衷。感谢邵老板对我们的看重,感谢方军老师的介绍,感谢于威姐的扶持鼓励。其实整个谈判和交接伴随着我个人被安定医院诊断为中度抑郁症、开始药物治疗的隐秘过程,其中艰辛我想只有有过相似经历的病友可以懂。那是又一次重大的挑战,桌面上谈战略战术,桌子底下我的手在抖,人前我努力维持一个正常的状态,一个人的时候内心的黑暗深渊不断把自己拉回过去、拉回绝望,在这个过程里,谢谢我的父母无言的支持,朋友们在身边的陪伴,团队的不放弃,内心里那盏灯明明灭灭,我抱持着最后的底线——死也要对得起信任过我的人,做完我该做的事情再死。

这是多纠结、多脆弱、甚至在主流价值下多不堪的一个人,这是我的自恨,我对自己的不接纳。2012年底,我的微博签名从原来的“精彩的人生应该充满尽可能多的回合”变成“终于没能成为我想成为的那个人”。《致青春》和《中国合伙人》从女人、男人不同时代不同角度都在讲一个主题——青春里的无悔和成长。从2008年开始的这五年,是我人生里最颠沛流离的五年,内心的发酵还在进行,虽然事情已经划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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