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内战已经导致70,000多人丧生。上周,它又增添了一大罪状。在政府军与反对派武装的一次冲突中,奥马雅清真寺(Umayyad mosque)的尖塔轰然倒塌。据报道,它是被坦克炮弹击中而毁,而数世纪以来,这座尖塔一直是阿勒颇天际线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你可能也听到了几英里外,在呼啸的子弹声和隆隆的迫击炮声中阿勒颇市中心这座尖塔轰然倒塌的巨响,而这里的居民生活仍维持着表面上的正常生活。广受欢迎的黎巴嫩啤酒Almaza的价格已经大幅飙升,但酒吧仍满座。年轻人依旧在大街上嬉笑打闹。不停电的时候,依然能看到HBO。
“如果因为害怕就一直待在家里,你会疯掉的,”一名要求匿名的叙利亚男性表示。他说,上世纪80年代贝鲁特陷入战乱时,很多叙利亚人听说黎巴嫩人在整座城市变成一片废墟时仍出入夜总会时,总是嘲笑不已。“但现在,在阿勒颇,女人们还是在做指甲和头发。我们上咖啡馆。我们抽水烟。饭店内也满座......虽然这么做有些负罪感。因为几公里之外,有人正在死去。”
维持正常生活的意愿符合围城经济逻辑。随着在阿勒颇的战斗持续,资源流向已经调整为如何满足城内的生活需要,而且开始有利于反对派一方。
阿勒颇的困境
阿勒颇坐落在叙利亚最北部,临近土耳其边境,是叙利亚最大的城市(人口400万),也是叙利亚的经济中心。2011年初爆发内战之前的十年,这个城市经历了一轮经济繁荣。自由市场改革催生了商业精英,这些人中很多都与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统治阶层有关联。失业率下降。房价上涨,部分是由于伊拉克难民的流入导致住房供应紧张。
或许是由于经济形势不错,阿勒颇没有立即卷入政府军与反对派的冲突中。阿勒颇的基督徒和土库曼人不想被拖入执政的阿拉维派与对立的逊尼派之间的争斗中。因此,席卷霍姆斯和德拉的街头抗议一开始并没有在阿勒颇出现。
所有这些在2012年7月都变了。当时,由军方叛逃者领导的反对武装——叙利亚自由军(Free Syrian Army)对政府控制的重镇阿勒颇展开大规模攻击。很多分析都将阿勒颇视为叙利亚政府存亡之关键,为此政府派出了成千上万的援军来坚守市中心和反击反政府武装。
从去年夏季开始,阿勒颇外围已变成了一个狙击手出没、布满地雷的战场。数十万人逃离。难民们涌入市中心,依靠由耶稣会(Jesuits)等运营的慈善机构。观察人士警告,当地可能会出现人道主义危机。
时至今日,战争仍在持续。政府军飞机时常低空扫射反政府武装控制的地区。库尔德人这样的少数民族也已组织起自己的武装力量。坦克在大街上逡巡。阿勒颇的中世纪城堡及其所在的、具有战略意义的山头也再一次驻扎上了军队。
经过数月的战斗,反政府武装已取得了上风。如今,反对派已经包围了政府控制的市中心,切断了来自大马士革的后续增援。
战火中的物价
收紧包围圈的过程中,反政府武装没有让这座城市挨饿。其中显然有政治考虑:起义的目的是为了赢得民心。但这样做也有赚钱的考虑。战争创造出了新的市场,战争长短取决于他们(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被他们延长的。)起义者需要获得资金支持。围城带来了大量的商机。市中心仍需要食物,尤其需要电力和汽油。控制供应线的反对派寻租团体从围城开始就对进城货物征收附加费,加剧了战时通胀。
西红柿价格已经涨了两倍。燃料价格是过去的四倍。在去年12月和今年1月的面粉短缺时期,过去只卖25叙利亚镑的面包一度涨到了500叙利亚镑。电力短缺带动了利润丰厚的发电机买卖。
阿勒颇的消费者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压力。由于经济制裁和货币贬值,西方进口商品不是买不到,就是买不起。虽然叙利亚镑在街上还能用,但它迅速贬值的趋势导致了外汇需求剧增。战前,1美元兑换约50叙利亚镑,如今已升至近140叙利亚镑。
资金支持(以汇款形式)仍在流入阿勒颇。很多公司都已关门,但银行继续营业。据西联汇款(Western Union)的一位女发言人称,虽然2012年向叙利亚的汇款有所减少,但汇款仍是阿勒颇的一条重要生命线,为围困阿勒颇的战斗提供资金支持。
在围城经济中,常规做法往往行不通过,取而代之的是权益变通之道。自去年冬季出现食物短缺后,反对派武装已准许面粉运抵这个城市的面包店。而且在夺下阿勒颇的发电厂之后,他们也与政府协商如何和政府控制的城区共享电力。实际上,政府和反对派武装已建立起一套秩序,让这个城市中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即使双方现在仍然在斗个你死我活。
为革命筹资
叙利亚的反对斗争也转变成了一场筹资竞赛。据叙利亚博客BSyria和Edward Dark称,一些有想法的反对派已经制作了推广视频,并以富有的海湾酋长为自己命名。在更大层面上,反对派领导人正对外部国家施压,要求加大财力支持。像土耳其等地区强国已对此作出了回应。
虽然近几周美国一直在推进要为反对派武装提供更多援助,但奥巴马政府绝不会承诺为反对派提供超出“非杀伤性”援助外的任何帮助,他们的担心可能是这些武器最终会落入反西方的伊斯兰教主义者手中。
这样的担忧不是毫无根据。叙利亚当政政府固然残酷,但反对派也同样残酷,而且越来越激进。上个月,知名的反对派al-Nusra Front就公开宣称拥护伊拉克基地组织。渴望获得西方支持的竞争对手叙利亚自由军立即表示,不支持al-Nusra。但是,叙利亚自由军也很难撇清与宗教的干系:它的士兵和高级指挥官都是伊斯兰主义者。正如《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上个月所强调的那样,叙利亚谈不上有真正意义上的非宗教反对派。与此同时,整个叙利亚境内那些由反对派控制的城镇正在建立伊斯兰法庭,要求妇女佩戴伊斯兰头巾。
“我知道Blond Duck是独裁者,”一名要求匿名的叙利亚年轻人表示,Blond Duck是阿萨德总统的绰号。“但反对派,他们也不是为了自由。你真的相信伊斯兰武装份子能够带来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