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员工眼里,蒋卫锁是个脾气和蔼的中年人。湖北荆州的一位公司加盟商说,蒋卫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谦和、低调,“不显示出自己很了不起,没有老板的样子。”
蒋卫锁结过三次婚。杨萍是他的第三任妻子。蒋卫锁与妻子杨萍的矛盾已经积累了一段时间。根据杨萍向警方供认的说法,“蒋卫锁喜欢喝酒,醉酒后回家就动手打她。”
蒋卫锁公司职工杭燕:杨萍心地不坏,有轻微的强迫症,老是对周围有种不安全感。“她有点压抑。平时蒋卫锁在外面忙碌,两人的沟通时间并不太多。”据杭燕观察,杨萍的情感长期缺乏疏导,“有时候,和她交谈的时候,说到伤心的地方,她突然就哭了。哭完之后再接着说,接着再哭。”
上午的阳光透进蒋卫锁的办公室,照在了办公桌上。离世多日后,蒋卫锁在西安市南二环上的办公室仍保持了原貌,只不过桌上多了两束纪念亡者的花朵。他生前的笔记本摆放在桌上,笔迹停留在他出事的前一天:11月1日。“中国乳业打假第一人”早些年就成为蒋卫锁公司的LOGO,如今在公司网站上、门牌上和运输车上随处可见。
“没有老板的样子”
西安警方近日发布消息称,蒋卫锁的妻子杨萍供认,11月1日凌晨,蒋卫锁因喝酒与之发生冲突,杨萍随后叫来妹妹杨彩英、妹夫林凡等9人,酿成惨案。消息传出,社会颇为疑惑。这不满足人们对一个打假斗士死亡的预期。蒋卫锁的同宗爷爷蒋进喜曾见过杨萍。据蒋进喜描述,杨萍个子高挑,身高接近1米7,“说话时听起来比较贤惠温柔。”
蒋卫锁2000年开始涉足乳业,2006年在多家主流媒体上揭露乳业掺假黑幕,被誉为“中国乳业打假第一人”,同时也受到死亡威胁,他的第二任妻子和他离婚。
>蒋卫锁是陕西杨凌大寨镇蒋家寨村人,在当地口碑上佳。生前的蒋卫锁自律颇强。他基本不抽烟,很少喝酒,平时见加盟商要应酬,也是员工给他挡酒。他每次喝了酒后会自我惩罚,捐钱给西安的儿童村。他每天7点就来公司上班,练半个小时书法。
在员工眼里,蒋卫锁是个脾气和蔼的中年人。湖北荆州的一位公司加盟商说,蒋卫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谦和、低调,“不显示出自己很了不起,没有老板的样子。”
温情邂逅
2010年前后,蒋卫锁和杨萍认识,当时正是蒋卫锁人生最困难的时期。在医院治疗糖尿病的时候,蒋卫锁邂逅杨萍,两人产生感情,杨萍离开医院,专门跟着蒋卫锁打拼。
蒋卫锁生前居住的阳阳国际酒店公寓并非他本人所有,而是杨萍的房屋。杨萍此前离过一次婚,但没小孩,房子是前夫留给她的。
蒋卫锁出事,公司企划部负责人杭燕去过他家一次。杭燕发现,房子只有30多平米,是一个大通间。里面只有一个大衣柜,一张沙发床和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杨萍曾私下对蒋卫锁公司的员工说,她本来指望跟着蒋卫锁能过上好日子。两人在一起生活后,蒋卫锁每月给杨萍3000元,作为两人一个月的生活费、物业管理费和杨萍的车费。蒋卫锁夫妇便是在这里创办了公司,最先只有两名员工办公。
一个孤独的女人
杨萍毕业于西安交大医学院,后在交大医学院的一个附属医院工作。她是高级营养师,拥有医师证和营养师证。杨萍曾给蒋卫锁公司的员工进行营养知识培训,员工对她的第一印象不错。
杭燕说,杨萍心地不坏,有轻微的强迫症,老是对周围有种不安全感。“她有点压抑。平时蒋卫锁在外面忙碌,两人的沟通时间并不太多。”据杭燕观察,杨萍的情感长期缺乏疏导,“有时候,和她交谈,说到伤心的地方,她突然就哭了。哭完之后再接着说,接着再哭。”
杨萍平时待人接物比较客气,话不多。但一旦和人聊天聊开了,话就多了。这是个爱较真的女人。平时和人就某问题辩论的时候,她会拉着别人滔滔不绝地讲道理,不太注意别人的感受。
矛盾的家庭
蒋卫锁与杨萍的矛盾已经积累了一段时间,根据杨萍向警方供认的说法,“蒋卫锁喜欢喝酒,醉酒后回家就动手打她。”今年7月12日的冲突较严重,蒋卫锁因为家庭矛盾,与杨萍互相厮打。杨萍甚至到小寨路派出所找警方处理。蒋卫锁来上班时,员工发现他的脸上有肿块。蒋卫锁解释说夫妻两个人吵架了,杨萍要拿刀砍他,他一看命都没了,就把杨萍打了一顿。蒋卫锁对自己殴打杨萍心有悔意。他对员工们说:“她挺可怜的,快四十岁了,还没有孩子。”杭燕曾私下里问蒋卫锁,“杨萍这样你能忍受吗?”蒋卫锁当时回答说“两个人先过着”。
大多数情况下,两人的家庭关系不错。有段时间,杨萍每天早上起来给蒋卫锁擦皮鞋,还经常提醒蒋卫锁吃治疗糖尿病的药。
出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11月1日,蒋卫锁公司召开了第二届加盟商大会。晚上,蒋卫锁和加盟商一起吃饭。正好一个公司员工过生日,吃完饭后蒋卫锁和多名员工一起去一家KTV,还包括4个加盟商。当晚,他喝了不到两瓶啤酒,微醉,期间唱了一首《敢问路在何方》,还和员工表演手语节目《爱拼才会赢》。后来大家又一起跳起了最炫民族风,蒋卫锁跳得非常开心。
这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到一场悲剧的发端。
11月2日中午12点半,杭燕接到了杨萍打来的电话,说她失手用水果刀伤了蒋卫锁,但没提及她的家人等人。杭燕赶到时,家里有3人,一个是杨萍,一个是公司的另一位负责人,还有一个是杨萍的侄女,她是当晚现场的目击者,曾被警方带去询问。杨萍告诉杭燕,身上的钱不多了,要公司凑钱给蒋卫锁治疗。杭燕当时看到,杨萍的神情较稳定,没有表现出担心或害怕。
送到医院后,蒋卫锁大多数时间昏迷。有一次短暂醒来,杨萍曾向他询问银行卡的密码,没得到答复。杨萍事后解释说,她不是想向蒋卫锁要钱,而是想将钱取出来,用作医疗费。
当时杨萍认为蒋卫锁不会去世,她焦急地问杭燕,蒋卫锁好了后,会不会和她离婚。还说如果蒋卫锁成了植物人,她会一辈子照顾他。在医院守候蒋卫锁时,杨萍说自己比较孤单,让公司的一个女员工留下来陪她。
当天下午,在蒋卫锁的弟弟蒋卫国报案后,杨萍被警方带走,从此消失在员工的视野之外。
西安交大一附院急诊科的一位医生告诉记者,蒋卫锁在当晚最早送往该医院的急诊科。蒋卫锁身上多处地方受到较猛烈的创伤,特别是脑部受损严重,其次是胸部。在急诊科就医半小时后,蒋卫锁被送到了胸外科。
11月14日,蒋卫锁伤重离世。